葡萄情

連續(xù)幾天的陰雨過后，雨過天晴。舅舅打來電話：“超子，咱家的葡萄熟了，今年的葡萄結的特別好，快帶著我小孫孫來吃。”

外公家有顆老葡萄樹，從我記事起就很粗壯，這顆老葡萄樹承載了我太多太多的回憶。

小時候，一放假就去外公家住，那時候的小孩子都沒有什么零食，葡萄就成了一道美味。外公家的葡萄樹很大，粗壯的枝干繞著墻沿盤旋而上，上面是外公用竹竿搭的葡萄架，肥油油的葉子鋪滿葡萄架。下面放著一張小木桌和幾個板凳，旁邊還有一把有些年頭的老搖椅，那是外公的專座。夏天的時候，外公經常會坐在他那老搖椅上手里搖著蒲扇，嘴上叼著老煙嘴。

每天，外公都會從這顆老葡萄樹上剪下幾串成熟的葡萄為我解饞。夏天天熱，那時候又沒有冰箱，外公總是把剪下的葡萄洗凈，把葡萄泡在剛打上來的井水里冰一冰。冰涼后的葡萄吃著更可口，摘下一顆，放進嘴里，清涼和甘甜瞬間在唇齒間縈繞，美味至極，這大概就是我兒時最幸福的事了。

下午帶著妻子和女兒驅車前往，才到外公家門口，舅舅跟舅媽早已在門口等著。車一停，女兒就蹦蹦跳跳的往院里跑去，舅舅趕緊在后面追著喊：“小柚子，慢點跑，爺爺給你摘葡萄吃。”

走進院里，碩大的葡萄樹映入眼簾，比以前外公在世時更加繁茂，雨水過后顯得更加精神抖擻。抬頭望去，葡萄葉墨綠的葉子自然鋪展在葡萄架上，雨后的陽光，透過密密的葡萄葉灑在晶瑩的葡萄上，深紅的、淺紅的、透綠中帶著紅絲的，經過雨水的洗禮，晶瑩剔透，似水晶，似瑪瑙。

我原本以為外公去世了，葡萄樹少人打理，會沒有以前長勢好，沒想到舅舅打理的甚至比以前還要好。葡萄樹下面依舊如以前一樣，一張小木桌和幾個板凳，小木桌上是舅舅早已洗好的滿滿一盤熟透的葡萄。旁邊依舊放著那把老搖椅，只是少了那位搖著蒲扇的老人。

“舅舅，這葡萄樹長得比以前更茂盛了。”

“你外公走前專門給我交代過，這顆葡萄樹是他年輕時親手栽的，幾十年了，讓我一定要好好打理，娃們愛吃。以前我沒覺得，前些年蓋新房的時候，我本來打算把這顆葡萄樹拔了的，還是你外公強烈堅持，才留了下來。現(xiàn)在你外公不在了，我反而越來越愛坐在這顆葡萄樹下了，不由自己，就想修修剪剪、澆水上肥，把它養(yǎng)好。”舅舅坐在外公以前常坐的搖椅上回答道。

整個下午，女兒在院子里蹦蹦跳跳，像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我們幾個大人坐在葡萄樹下逗著女兒，吃著可口的葡萄，有說有笑。舅舅說：“這場景，跟二十年前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