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過年

回家過年，是多少外地游子一年的期盼，從小年開始，老公便已忍不住著急回山陽老家的心情，開始張羅回家要帶的東西，聯(lián)系鄰里鄉(xiāng)間的小伙伴都幾時到家?？粗d奮的樣子，好像一個假“大人”要變回真“孩子”了。

回山陽老家的路依舊彎彎繞繞，我們坐上回家的車穿越了一個又一個的秦嶺隧道，又繞著一座座的山盤旋而下，又螺旋而上，旅途的疲勞繞的我們?nèi)以缫咽チ俗畛醯呐d奮，直到晚上五點方才到家。而在這個過程中，婆婆已經(jīng)打了不下十個電話問我們到哪里了，看到我們的車來了，在村橋頭等了快兩個小時的婆婆興奮地不知道是該往前走還是在原地公交站點等著。我們的心情也因為婆婆變得興奮不已。

“娃他爸，趕緊下來，娃回來了”婆婆撤著她的大嗓門朝著家對公公喊道，公公比較“害羞”，一路小跑過來，一邊說著：“路上辛苦了”，一邊幫我們提著箱子。快到家門口，看見家里的奶奶、姑姑、叔叔、伯伯、表哥、表嫂們都已經(jīng)到了，而公公早已準備好了一大桌子的菜就等我們吃團圓飯。

吃飯前，公公照舊先燒香祭拜，然后奶奶、叔叔伯伯們按輩分、聲望就坐。山陽的席一般分上半場和下半場，上半場一般是涼菜，有豬耳朵、牛肉等，大家邊吃邊敬酒，好不熱鬧；每次我都覺得很飽了，但是下半場席才剛剛開始，先上米飯，緊接著就是熱菜，有紅燒魚、炒臘腸、帶把肘子等硬菜，最后還有一道丸子湯，到此菜才算上完了。陜南的人比關中人能喝酒，男人們圍坐在一起喝白酒，女人們坐在下桌喝自家釀的紅葡萄酒，還有小孩子們也能時不時喝上一兩口。

飯桌上，老公問候著奶奶伯伯們的身體狀況、聊著公司今年的變化，從經(jīng)濟效益到廠區(qū)變化，再到員工福利，親戚們聽著情不自禁的附聲道：“好，真好，真好?。?rdquo;，奶奶不住的叮囑道：“領導給你崗位，你可要好好干啊，踏踏實實的”。婆婆則在一邊看著老公笑著，笑著，我知道婆婆內(nèi)心肯定是很驕傲的。

每年回家，婆婆知道我撐不過兩天就想吃饅頭，照舊給我“特別”蒸了饅頭，老公笑著說：“在我們這只有地主家才能吃到饅頭，吃饅頭對我們小時候來說是很奢侈的，看媽對你多好!”我斜了老公一眼說：“媽本來就對我好啊”，說笑間，我們圍在火爐旁又開始打鬧起來。婆婆笑著看著我們，不知何時從床底拿出一捆用布包裹好的包袱，從里面拿出一雙給我做的棉鞋讓我穿上，說在家里穿這種棉鞋很舒服，里面還有給女兒和老公做的新棉鞋、納的新鞋墊，我在換上婆婆的大棉衣，瞬間變成了“村姑”，一家人就這樣穿上、脫下、戴上、換上，歡聲笑語溢滿了整個屋子。

婆婆家門前有一條彎曲悠長的小溪，晚上夜深人靜躺在床上，小溪流水的聲音嘩啦啦的顯得格外清脆，仿若世外桃源，讓人的心格外寧靜。這里的陽光似乎也更暖和些，白天我坐在墻腳下，太陽曬得人全身暖洋洋的；老公則和鄰居的發(fā)小一起玩撲克、聊天；女兒一會拿著小木棍滿院子追著小雞跑；一會和鄰家的小哥哥們拿著石子往小溪里丟，看著濺起的水花他們笑的一個比一個厲害。曬著太陽，看著眼前的幸福，不禁的感慨道：“回家真好！”

四天的時間很快就結束了，我們悄悄在婆婆的衣櫥里放了幾千塊錢，待走后在告訴婆婆，婆婆一直忙里忙外的給我們裝回去的東西：“兒媳喜歡吃魔芋，給娃多裝些；還有臘肉，外面的貴又沒家里的好吃都帶上；還有板栗，我年前都準備好了的；對了，他爸我床底給娃納的鞋、鞋墊趕緊拿過來差點忘了......”婆婆一個勁的指揮著公公裝這裝那，唯獨不敢跟我們說話，我知道婆婆舍不得我們走。早上六點天還未亮，婆婆公公站在橋頭送我們，老公抱著婆婆說：“媽，你們要注意身體”，婆婆說：“我娃好好上班，不要擔心家里！”。